一、
在长长的海岸线
海浪强悍而又脆弱地
冲撞着礁石
你再也无法往前
而浩瀚的海水也只能
到此为止
二、
在我心的荒原
一座墙塌了
它曾经是宫殿
抑或民工居住的
随时被推翻的矮房
面对一片废墟
一切只是诗人的想象
可笑的是
那座墙是塌在
一片荒原之上
三、
夜色以尘埃的分量
沉淀 天顶便冒出
稀色的蓝光
夜色是多么顽固
你点着灯 而它一直
紧紧地围着窗户
像一头巨兽 用它
空洞的眼睛守住
里边的一切 光明
和灵魂 它的食物
只需等待一个时机
撞破玻璃 侵入
那只在一瞬间
而且毫无声响
它鬼魅般地一下子
扑至耳根
刺入你麻木的皮肤
掘向 深处的灵魂
四、
欲望在唇边冒出
镜子里
年迈的乌苏拉说
为什么一到这个时刻
人都要变
她说的是我整个家族
曾经沉默而聪慧的
变得堕落
曾经调皮而机灵的
变得残酷
历史无声 却有着
唇边冒出的欲望的力量
无法抗拒的孤独
和恐惧
而乌苏拉的镜子
占卜着未来
五、
一座塔 破旧得
如同童年时期的
一个陈旧的梦境
大人们说 那里
扔着夭折的小孩
于是塔边的草丛
长得尤其的茂盛
而我们假想的蛇
就可以永远盘踞
婴儿塔我们叫它
用它灰青色的砖
死死地围住那些
年轻而又古老的
曾误入这个世界
从此被禁的灵魂
从此陈旧的梦境
打扰着下一代人
灰青色 渐渐地
呈现出一个塔形